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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煕春风吹拂的广州湾海面上，一艘披满了盐屑从广州来到南海滨城湛江的美制大型远洋拖轮在长堤外抛下了锚。在住舱内二楼梯口旁的八岁小华对楼下七岁的小阳说：“我用这颗糖换你的一分钱怎么样？”看着手里的一分纸币的黎明阳将钱递上说：“好的！”肖建华连忙下楼来，就这样，两个船员的孩子成了朋友。这是一九五六年湛江万吨级深水港开港，华南水运公司支援的大马力拖轮开来了。

“我们新中国的儿童，我们新少年的先锋。团结起来去继承我们的父兄，不怕艰难不怕担子重。…。”郭沫若填词的少年先锋队队歌响起来了。少先队大队部门口，一排新入队的小学生一本正经地站好经历着这一庄严的时刻。心情激动的黎明阳想摸一***前的红领巾，但他不敢，直到解散后才由肖建华把他拉走。

争奇斗艳的花圃里，戴着崭新红领巾的小阳跟着小华和同学们在玩耍。这时走来一群外国男女，一个穿着“布拉吉”（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看到小阳就走了过来，“哦！真是个可爱的小男孩。”说着就拉过小阳对她的同伴说：“嘿！政委同志，请给我们照张相。”顿时这群人都涌了过来，围着小阳拍起照来了。“我们是苏联海员，我们喜欢中国，我们喜欢孩子。”照完相后，年青的女子在小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微笑着挥手又说了一句：“达斯维达尼亚！”几年后小阳上初中学俄语时才知道那是再见的意思。 不久，当船长的肖建华爸爸被调回广州，因为远洋公司成立了需要远洋船长，他们一家又搬回了广州。

少年宫里，文工团舞蹈演员出身的女老师帮着刚上初中一年级的小阳进行型体训练。“肖老师，我怕跳不好蒙古舞的骑马动作。”“你会练出来的，先躬身举右手，像拿马鞭。左手伸出握拳，像拉缰绳。大腿夹紧，小腿交叉，颠起脚板由膝盖和脚踝出力左右摆动。”小阳学着做了，“上身不要摆，好！就这么练。”肖老师满意地称赞。她心里想：这孩子真是个学跳舞的好苗子。

在小阳上初中二年级的这年元旦的晚上，在宽敞的教室里拉起了横幅，课桌已摆成大的长方型，上面放着招待品。老师和同学们在和武汉河运学校来湛江港实习的男女学生们开联欢会。热烈的发言，交谈后又在教室里跳起了舞。一个河运学校的大姐姐牵着小阳转了起来，她说这是“华尔兹”舞。最后在互赠祝语签名的笔记本后都来到操场看电影，片名叫《乘风破浪》，是反映航海学校男女学生成为新中国海员的故事，片中的情节和场面感染了黎明阳。此后不久学校办起了学生图书室，他抢着借到了一本小说，是作家陆俊超船长写的《幸福的港湾》。它描写一个归国华侨青年成长为优秀海员的故事。朦胧中的他感到将来会去做海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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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广东省体工大队来湛江进行游泳运动员的等级考评。市体校也选拔了几位学员参加，初中三年级的黎明阳分到少年组，他的项目是百米爬泳（自由泳）。“抓住发令枪响蹬腿入水，五十米后转身蹬壁，最后二十米不换气，就是喝水也要伸手触板，记住！”陈指导（教练员）一再嘱咐小阳。第一次过于紧张，第二次动作不够协调，第三次到终点触板时小阳当场沉下水去，是拿着秒表的陈指导一把抓住他的小胳膊拽了上来。他的游泳裤顺水垮了下去，半个***都露出来了，周围的人见了哄地大笑起来，“好，达标了！”小阳这时高兴地提上裤子和小伙伴们一起跑到另一个跳水池去看热闹，因为那里正在拍电影，是在十米跳台上挂上绿色帆布改装成湖光岩的悬崖峭壁；女主角跳5311动作下水救人的一个镜头。小阳还问：“导演伯伯，电影叫什么名字呀？”导演说：“暂定‘碧波飞燕’吧！”后来影片定名就叫《女跳水队员》。

灿烂的阳光直射大地，初中升学的语文考场上很悶热。黎明阳的作文是“我的理想是海员”。他满头冒汗也顾不上擦，几乎是一口气地写下去，作文的结尾是这样写的：“……我驾驶着万吨巨轮航行在祖国辽阔的大海上，我满怀信心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散场后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这个说：“我的理想是做一个人民教师。”那个说：“我写的是做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战士。”还有的想成为在农村的广阔天地里的拖拉机手和米丘林式的园艺家。这一年航海学校没有在湛江招生，黎明阳接到的是一所财贸学校录取通知书，他不愿在办公室里打算盘就没有去报道。

黎明阳成了待业青年，一天，他和父亲来到海边钓鱼。正值涨潮，翻腾在水面上的尖嘴鱼很好钓，不多会就钓了七八条一尺来长的鱼，正在兴头上他被母亲叫了回去睡觉。母亲为小阳找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去港口的海轮上“补包”，是没人愿干的深夜班。这是一艘阿尔巴尼亚装小麦的海轮，五六个大孩子拿着补包针和小麻绳忙着将破了口的货物袋子缝好。趁着装卸工班休息，吊机停下来时，黎明阳走上甲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感受一下当船员的滋味。当他回到大货舱时，一个小伙伴塞过来一支香烟，“鬼佬烟，试试！”他四周看了看，“不怕！抽完掐灭。”这个小伙伴叫钟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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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黎明阳进了工厂当了铸造（翻砂工）学徒工，之后也做过车工和安装钳工。当他有点像一名青年工人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在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运动的批斗“走资派”厂长和书记时，他积极参加。当发展到武斗时他就踌躇不前了，在师傅们将公路局送修的推土机改装成土坦克参加“战斗”时他病了，发烧打摆子。这天他在家休养，母亲正在用浆糊粘贴做布鞋的布壳子时，窗外传来阵阵的叫骂和打斗声。当他们赶出去看时只见老党委书记被zao fan派拖着打得浑身是血昏倒在地上。没有犹豫，黎明阳和母亲顶着漫骂将他抬进了屋里。

在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漫天的旗帜和横幅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以及枪打炮击的武斗时期渐渐平息的一九六七年底，中国在西南面的越南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援越抗美战争。出国部队是在一九六五年的北部湾事件后到越南北方支援越南***抗击南越政府和美**队的疯狂进功的。他们除了高炮部队外（半年轮换），工程兵和其他部队已有两年没有***老兵和补充新兵了，湛江成了兵员补充地之一。黎明阳和钟少华等三十来个本市不同职业的青年汇入了这一千多来自农村的青年中组成的新兵团。越南的北纬十七度（类似朝鲜的三八线）是南北方政府的分界线，是北方战略守备一线。因为越南人民军几乎都到南方打仗去了，这批新兵训练后有一部分是要补充到那里的步兵部队，中**队是不过十七度线的。

“你们是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锻炼的新兵，有很高的政治觉悟，要做一个国际****战士。从现在起进行临战训练，以实际行动投入到援越抗美的战斗中去。”老部队的副参谋长，新兵营长在补充到步兵部队的新兵营的第一天集合大会上作动员。会后，新兵们纷纷写请战书，有的还写了***。入夜熄灯前，各连新兵们集合晚点名，手持毛主席语录做晚汇报。突然老兵班长们神色严肃地清点人数并要求大家躺到床上去，不许外出。第二天才知道是新兵三连跑了六个新兵，当然，部队连夜就把他们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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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州这个武斗还没停止的城市里常常听到零零星星的枪炮声。新兵营的训练场上热火朝天，新兵们在从越南的战争环镜中回来的老兵带领下进行徒手格斗和捕俘训练。这时通信员跑来说新兵营门崗哨兵的枪被人抢走了，连长命令全连出动去夺回来。追到菜地的黎明阳和钟少华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在奔跑，其中一人将步枪贴身夹着，但枪皮带在甩动暴露了。在校测试百米短跑12秒1的小阳一阵风似地冲了上去。持枪的人一看跑不了就转身端起了枪嘴上说：“新兵蛋子，老子当兵时……。”他话没说完，小阳双手抓枪往腋下猛收，但枪皮带挂住那人，小阳顺势将枪往回用枪托撞击对方，那人摔倒在地，枪夺回来了。看着没佩带领章和帽徽的新兵那人爬起来问：“小子，从哪里来的？”“湛江的。”赶上来的钟少华老实地回答说。大背枪（左肩右斜背枪）的小阳又马上说：“广东海康的。”

“今天的行动很好！我们步兵就是要坐如钟，站如松，动如风。”连长在晚饭集合时说，但他话题一转：“你们入伍前有没有参加过武斗？或者说看见过武斗？”有人回答说看见过。因为参加过武斗的不能当兵。“你呢？黎明阳。”连长问。“报告连长，没有。但我的一个初中同班同学在一次武斗进攻中英勇地……死了，我是听说的。”他的话引起一阵笑声。“晚饭后看电影，是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的。开饭！”连长接着说。临战部队都要看战场实况的影片，这些影片都是随军记者在战场上实地拍摄的。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这天新兵营要进行授徽章（授帽徽领章，也叫授衔）仪式，新兵们个个兴高采烈，因为从这天开始他们才是一个真正的兵了。然而刚带上新帽徽和领章的新兵们就接到命令；zao fan派围攻军分区仓库，要抢武器弹药。军分区人少，又长驻当地，只好请临时驻扎的部队去保卫了。夜色中，在跑步去的路上不知是谁传来的话：把帽子拿下放回口袋，领子翻进去。到了军分区仓库一看，嗬！好多人，都带着zao fan派的袖章还高喊：“人民解放军要支持革命左派！”等口号。场面已失控了。新兵们开始还手挽手阻拦，后来仓库被撞开了，武器也抢出了一些。新兵们只好放开手脚去夺。黎明阳扑向一个抢了枪的身影，三两下就把枪夺了过来。怎么这家伙力气不大？身体还软软的，一看原来是个女的。夺回的是一支美式“汤姆生”冲锋枪，他是在电影里看到过的，小阳转身就走了。

这一晚后，柳州的zao fan派传来了要打新兵的扬言，还说这批广东新兵是参加过武斗的。为了安全，也为要进行山地和丛林作战训练，还要学简单的越南话和英语，这个新兵营就转场离开了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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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解放军军服，换上浅绿色的青年装。援越抗美补充兵员队伍在凭祥换乘窄轨列车出国了。国境线这一边***，那一边冷清萧瑟。不久又换乘卡车，接着就徒步行军了。部队白天睡觉晚上赶路。行军的部队只有班长以上才有武器。在离目的地还有一天的路程时，就没有大路和像样的建筑了，到处都是半个篮球场大的弹坑（美军飞机炸弹炸的），成片烧焦的村落和田野，人烟稀少。这天傍晚，全营五个连近八百人静静地在树林里集合，这时，像变魔术似的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地下隐蔽所。它是最前线的一个兵站。营长站在隐蔽所前说：“同志们，我们团是一支英雄部队，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你们一定要发扬光荣的革命传统……。现在部队先吃饭再装备起来，按老部队的位置各单位连夜带走归建。要注意防空，防美军直升机部队的攻击，还要防南越的渗透部队和越奸的袭扰。”新兵一连是补充到团部特务连，运输连和机关后勤部们的，由营长即团副参谋长带走。饭后黎明阳接过一支带***有单连发的五六式冲锋枪，一把五四式手枪，一把苏式***，四个***和一个侦察兵的专用袋子，他是分配到特务连侦察排去的。“装满水壶，扎好绑腿，戴好钢盔，准备出发，快！”连长催促着。这时武装起来的新兵们忽然成熟起来，士气大振。不多会就全部消失在夜色之中。

弯月西挂，大地幽暗。湿热的空气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走没多久，喝多了水的黎明阳向班长报告后离队去小便，他多走远几步正要拉，突然被人摔倒。“有敌情！”他刚要喊就被捂住了嘴只听到说中国话：“拉尿到一边去。”是兵站的潜伏哨！吃晚饭时他听到有人喊换岗。狼狈不堪的小阳正要追赶连队，这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接着巨大的爆炸使大地颤抖，他被震倒在地上像条鱼似的抖动。十几分钟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连队有十多人爬不起来了，当场就牺牲了八人，其中钟少华这个湛江兵也负了伤，黎明阳连忙赶过去帮他包扎。兵站方向已是一片火海。伤亡的战友要交兵站处理，补充到特务连的新兵三十多人留下来守护，连队继续赶路。“大家散开隐蔽。”排长话音刚落就听到我军特有的像鸭子叫的低音铜哨声。这是报警！这时兵站方向传来了激烈的轻武器打击声，周围的约十多个潜伏哨兵冲了回去。排长当即命令： “一班二班跟上准备战斗，三班留下。”排长率先持牺牲战友的冲锋枪赶在前头。原来是越南奸细引导美军飞机轰炸我兵站，南越伪军特工队趁势攻击，想消灭兵站和新兵部队，然而他们晚了大半个小时。当所谓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锻炼，三个月的特种步兵训练和刚目睹战友伤亡的新兵们血性顿起；不！他们已不是新兵，是猛虎！展开了战斗队形就扑了上去。在兵站警卫连和走不远的部队赶回来的共同打击下，三支南越特工队约两百人几乎全歼。第一次打仗，差不多打光了四个***，扔出去三个***的黎明阳看到倒下去的敌人感到很是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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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八年的六月十八日，停战协议签署，部队轮换要回国了。单兵洞里的黎明阳解下钢盔走了出来。这里离十七度线十多公里，没有发生战斗，只是响起过几次警报和搜索过几次越奸。想起那次战斗他心里还有点哆嗦。月底，揣着胡志明主席签发的纪念状回到贵州安顺整训，部队又换上人民解放军军装。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伏牛山区一片白茫茫。这是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一个寒冷的冬天，这时已配属给第二炮兵（战略导弹部队）河南基地换上了冬装的部队集合**庆祝伟大领袖毛主席发表的知识青年到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的光辉指示。特务连随团部就驻防在一个叫石庙的地方。脱离了战场环境，部队的文体活动开展起来了。二炮河南基地是原北京公安学院，公安部队篮球队叫“前卫”队，在和“八一”队打完告别赛后都解散了。两个男队员来到这里。黎明阳从连，营和团级打比赛后被选拔上基地（军级）集训，一个来月的训练后，基地篮球队几乎打遍豫西无敌手。

一九七0年九月底在***的一号战备动员令下，全军开始千里野营大拉练，特务连首当其冲。之后又转入战备施工协同通讯部队架设木质电线杆。这天，在一连串电线杆洞的***中有一个洞是哑炮。这时全连都在等，站在人群后加入共青团不久的黎明阳却提出：连长我去！一番准备后他向哑炮洞爬去，第一次拉脱了***，第二次才把它拽出来。后来在退伍时他才看到自己获得了一个连嘉奖，当一九七一年春天到来的时候黎明阳***了。仍佩带帽徽领章的他还要去执行一项任务，先回湛江联系湛江地区的退伍军人的接待和转运工作。在单独乘火车南下的途中，他的“海员梦”又冒了出来，完成任务后他脱下穿了三年的军装。

“小阳，我大队是奉李四光的指令到北部湾找石油。你跟技术员学习当船舶导航定位仪操作员，去领劳动用品吧！过几天跟书记的车到广西北海上船。”前身是中科院海洋地质研究所的海洋调查大队人事科的孙东微笑地对黎明阳说。***后的小阳没有回工厂，是老孙把他从退伍军人安置办硬要了过来。工作落实后他就急着找战友，这天他来邮电局一眼就看到了战友钟少华。“我伤好后去了运输连，是接兵的连长把我要去当了维修兵一直干到***回到原单位。”少华又说：“连长也转业了，有空我们去找他聚聚，他说当年想要你去当汽车兵你没有答应。”

蔚蓝的天，湛蓝的海，广西北海地角的海军码头上，兴奋了好几天的黎明阳携带着行李登上了甲板。太阳底下他有点目眩，“我当上了海员吗？”他问自己。这是一艘租用的小货轮当海洋调查船用，它只有一百来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三个发射导航信号的岸台工作稳定后，工程师老周师傅发出口令“注意对好起始点，定位！” 小阳当即按下了打点的按钮。船，向着北部湾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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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去寒来，一年过去了。正在海南白马井渔业公司的球场上打篮球的黎明阳接到老孙发来的电报通知，要他回单位参加大学的入学考试，回船收拾一下他经海口回湛江了。经过笔试和口试的黎明阳被录取。在和女朋友，建设兵团的广州知青，船长的女儿文清告别后来到了吉林长春。

春寒料峭的长春火车站前，各大学都展开横幅接待新生。大卡车满载着黎明阳等几十个学生沿着斯大林大街经过顶部镶有飞机模型的苏军纪念碑向地质学院驶去。这是一所一九五二年十月按苏联莫斯科地质学院模式而建的大学。由花冈岩大理石建筑，绿瓦盖顶的高大教学楼是伪满时期溥仪的新京（首都）首府。郭沫若手书的“地质宫”三个大字的圆型匾牌分别嵌镶在门楼上，煞是有气魄。

“工农兵学员们，热烈欢迎你们来到长春地质学院学习深造，让我们一起携手上好大学，管好大学，改造好大学！”抗大出身，已结合到校革委会的老党委书记一番讲话引起阵阵的掌声。开学典礼后学员们参观了我国第二大的本校地质博物馆，图书馆，实验室和大阶梯教室等地方。至此，半年的文化补习课开始了，而后是三年的基础课，专业课和野外实习。

风光秀丽的长春郊外的净月潭***盎然。物探系（地球物理勘探）的学员们在作普通地质和大地测量实习。傍晚，黎明阳收拾完手锤，小罗盘和放大镜地质人员堪称的“三件宝”后登上护林员的木架瞭望台。只见夕阳下起伏连绵的群山和茂密的森林披上了金黄色的轻纱，净月潭水波光涟漪，时而溅起一串串晶莹般的水花，那是水鸟在嬉戏。“黎明阳，下来！集合了。”远处传来了女同学王岩的呼喊。“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有火热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集合好的工农兵大学生们唱起的《地质队员之歌》回荡在美丽的原野上空。

“加油！11号。”王岩和“啦啦”队使劲地喊着，这是一场大专院校篮球联赛在吉林工大体育馆进行的冠亚军争夺战。身着11号球衣的黎明阳一个在弧圈外急停跳投，将比分反超了一分。但当终场哨子响起时，工大的9号队员戴伟一扬手将球砸进了篮筐，有效！联赛结束后成立了大学生联队，集训准备迎战旅日旅美大学生篮球队。黎明阳和北京知青，什刹海体校出身的戴伟成为了队友。

正值全国“十单位”（甲级队）篮球联赛在长春举行，这场大学生比赛吸引了省队和在长春训练的苏丹国家队来观看。省体育馆内人声鼎沸，场内比赛高潮迭起。在“友谊第一 比赛第二”的原则下，面对华侨大学生队的长春大学生联队最终以三分之差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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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一个重力场，重力仪是测量地球的重力值。”重力实验室老师指着国产重力仪对学员们说：“重力值是计算导弹飞行轨迹的重要数据。”坐在黎明阳旁边的王岩捅了一下他，回过神来的小阳还在想已在医学院读书的文清来信说她当船长的爸爸驾船开辟海上南北航线，还说要保密。下课后王岩问他：“毕业实习你想去哪？”没等回答她接着说：“去大庆油田吧，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去。”已入党的团支部书记的她准备担任实习小组的组长。

井架矗立在荒原的1205钻井队是一支英雄的队伍，老队长王进喜的作风尤在。工人们一个个彪悍骁勇，他们是大庆油田的尖兵。实习生们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石油工人让地球抖三抖的豪情。来到实习的重点地震队时，西伯利亚的寒潮前锋来了。实习生们在寒风凛冽的大草甸子上埋设检波器，那是接收人工***作业后接收从地层反射回来的地震波的。在计算中心，实习小组忙着给纸带穿孔，这些都是数据，是要上计算机处理的。在刚建好的铁人王进喜纪念馆前，同学们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拍下了珍贵的留影。

毕业前的文艺汇演，黎明阳和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的杨锋组织排练了大型舞蹈《地质队员之歌》。小杨是从南海舰队文工团退伍后来地院读书和黎明阳相识成为好朋友。他知道黎明阳当过特务连的兵便怂恿他又编了一个枪杆诗的节目，没有道具枪就从校武装部借了一支五六式自动步枪上台表演了。

告别的时刻很快就要来临了，这天黎明阳又一次来到有好几个足球场大的地质宫广场，多少届市政府都执意留下这块地方是为了举行大型的群众活动。在冬天这里还可以用水浇成溜冰场以供溜冰运动的开展。满怀留恋心情的黎明阳仰望大楼前的左右两个华表，华表下各有一株松树精巧得像一对巨大的盆景。拍照的留影远不如置身其中的感受。

典型俄罗斯风情，莫斯科火车站翻版的老长春火车站到处都是毕业送行的学生。工大的戴伟和黎明阳同在一车，他邀请黎明阳在北京玩几天。当《草原晨曲》的音乐声响起时，列车开动了。站在车厢里的黎明阳看到了窗外月台上的王岩，她也望着她，那目光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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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的黎明阳一头扎进了业务堆里，经过校对外文资料，调试仪器设备和反复多次的海上试验，不久他就具备**工作能力了。改革开放的春风激发了广大科技人员的工作热情，海洋调查事业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八十年代第一个春天来临之际，新造的二千多吨排水量的国产海洋调查船海洋奋斗号以每小时21海哩的速度驶向东海海域，这是执行部里的一项调查计划。“各单位注意，升挂作业信号旗，船舶保持6节工作航速，定向上测线。”广播里传出项目技术负责人老周的声音。已担任实验部门长的黎明阳也同时向各小组下达口令：“人员就位，施放地震检波器电缆，两侧施放重力和磁力探头，震爆组接通控制器，导航组搜索卫星定位信号。”

平静的海面上鸥鸟翻飞，实验室里各种仪器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指示灯欢快又有规律地在闪烁。看着各项打印设备打出的良好记录，黎明阳有一种成就感。“注意，船尾上空发现飞机。”驾驶台传来报告。“肯定是从嘉手纳基地起飞的美军P-3A侦察机。”站在对讲器旁的老周说：“不理它！”他和黎明阳一起走出了舱室，只见那架飞机从四个方向对着海洋奋斗号低空飞行，连飞行员都看得清楚，他是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拍照。夜已深了，写完当天工作报告的黎明阳来到了后甲板。值班员告诉他，右舷一直有一艘潜艇在“伴航”。拿过望远镜看去，那是一艘浮出水面航行的大型潜艇。直到东方微明时它才脱离海洋奋斗号潜下水去。

熬夜后睡下的黎明阳被叫醒，他一看已是上午10点了。当他和老周来到驾驶台时，船长说：“前方是一艘美军的大型驱逐舰，它的航速现在是28节，是从船尾追上来再调头对着我船开过来。”船长接着说：“现在距离我船不到十海哩，它想逼我船避让。”“我们船拖携着那么多的贵重设备，可都是进口的呀！想避都难。再说请示上级也来不及。”老周有点担心地说。船长望了一下黎明阳，“猫戏老鼠的把戏，我就不信它敢撞，纸老虎！”听了黎明阳的话，海军出身的船长又说：“下决心吧，老周。”“好！继续走。”“把定航向！”船长大声地发出指令。“航向把定！”水兵出身的操舵水手也大声地回令。“纸老虎转向了！”这时，手持望远镜的了望水手欢快地传来了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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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对能源的需求日益增大。海洋调查大队奉命转场到珠江口外找海洋石油，职工的家也要搬到广州去。此时已和文清结了婚并有了孩子的黎明阳又面临选择。“留下来，去圆船长梦！”他终于下定最后的决心。“你有出国考察的机会，职称评定又要上一个台阶，大家都在议论你可能被列入干部提拔的第三梯队。”文清颇感不解地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黎明阳已经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你想辞职？”钟少华大吃一惊地问。“不！是调动。”黎明阳回答道。“调哪去？干什么？都三十岁的人了。”“我想当船员，去外运公司，我到码头问过他们的船员，了解了一些情况。”黎明阳拍着钟少华的肩膀说：“你不是爱摆弄机器吗？汽车的机械怎能和船舶的轮机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工厂。”“你什么意思？”“和我一起去当船员，去当轮机长和船长，这当然要从头做起。”黎明阳挺了挺胸一本正经地说，钟少华一时怔在那里竟说不出话来。

海滨大道两旁的凤凰树上繁花盛开。一眼望去姹紫嫣红。黎明阳拉着钟少华来到外运公司人事科。“你们单位是什么体制？”翘着二郎腿的职员问。“中央单位。”黎明阳回答道。“你们是干部还是工人？”放下腿的职员又问。“我是工人，他是干部。”钟少华说。接过简历看了一下的职员站了起来：“都对不上呀！调来干什么？”“可以改工人当船员。”黎明阳说道。“人家以工代干都巴不得，你还以干改工！”这时职员看见科长走了进来就说：“张科长，这是两个要求调来的人。”北方汉子的张科长打量着黎明阳和钟少华并很有兴致地听他们的叙说，当然他们没有说出以后想做船长和轮机长的想法。

“先上船做实习水手和加油工吧！”一个月后张科长对黎明阳和钟少华说：“如果表现好的话，有机会再调整。”“有船员培训机会让我们去，船员我们是当定了。”别人不想上船，他俩却抢着去，张科长笑了，他说：“这可是你们说的，好吧！”

做普通水手和加油工对他俩来说并不难，已上船的黎明阳对钟少华说：“一年内我们要把自己部门眼看手到的工作都熟悉掌握起来，能看的书和资料都要看，还要学英语。”“学英语你要帮我。”钟少华说。“没问题，还要留意干部船员的职责。我们都不年轻了，要赶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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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经过培训的黎明阳已当上了三副。钟少华也干上了三管轮了。这天，三百多载重吨的外运3轮装满生猪和活鸡鸭驶往香港，在快进入航道时，船还在以“前进三”的速度行驶，船长还没上来。意气风发的黎明阳站在驾驶台上密切注视前方，忽然他发现一艘高速客船从右向左要横穿过去，再回头一看，又一艘集装箱船从左追越自己，右前方不远有一个浅点。他当机立断叫了“前进二”接着又叫出“停车”，“后退二”和“左满舵”的口令并拉响了汽笛。船在水面上向右转了一圈。这时船长已站在了他的身后，“好！做三副竟敢同时用车用舵，不简单。”说着他在海图上标下了一个航迹的小圆圈并在航海日志上作了记录。

繁忙的黄埔港中码头一片忙碌的装卸作业。外运公司的干部船员们来到了远洋公司将要退下来的三千吨级货船洪江轮，他们准备跟一个航次后把船接过来。黎明阳做实习二副兼任三副，一个星期里他没有下地和原二副把没有改完的海图都改了过来，还把驾驶台的助航仪器和甲板上的设备，操纵性能都了解清楚了。从日本装了一船化肥回到湛江港一区锚地后，普通船员上船接班。远洋公司的船员们也要离船了。入夜接到靠泊计划，洪江轮起锚进港。很快，黎明阳就发现老船长操小船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他鼓起勇气走近船长身边小声说：“船长，前面是‘阿罗提礁’我们船现在的回旋半径要比小船大。”“嗯！左舵五”船长及时发出了指令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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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海运业务大幅增长。担任大副不到两年的黎明阳就被公司送去大连培训考船长了。让他高兴的是钟少华和他也一起去，他是去考轮机长的。此时的北方城市大连生机盎然，到处都是绿色植被。在著名的航海高等学府里，忙于考证的他们无暇顾及游览和欣赏城市风光而埋头学习。这天，他俩在校园里遇到了教《海商法》的黄老师正领着几个学生在草地上座谈。黄老师也给考证班上课。她挥手招呼他们过去对学生们说：“让有实践经验的海员给你们讲讲在国外有关船舶运输的生动例子。”学生们鼓起掌来欢迎，黎明阳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那是他当大副的第一年遇到的一件很令人气愤的事：“我们船在阿根庭的巴拉那河淡水里装粮食，又去巴西加载，是海水港。我都认真地按国际航运相关规则操作，反复看六面水尺，取水样作记录。商检，公估，发货人，码头和代理都认可签字了。可是到了中东也门卸货第三天就货差几千吨，太离谱了！当地的商检，公估，收货人，码头和代理在开舱前都认可全部单据和记录，但发生货差后就相互推委，要么逃避耍赖。我轮向公司报告了，公司也向船东互保协会投诉，对收货方的这种欺诈行为，大家可以讨论如何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个例子是有一年我轮经太平洋空放去美国。为保持船舶的抗风浪能力，船上在双层底，边水柜和风暴舱都打满了压载水。而美国为防止海水污染，要求船舶距它海岸两百海哩外换掉全部的压载水。我轮就按国际惯例和相关规则做了。到港后，港方通知美国海岸警卫队上船取水样后不认可，也无视船上驾驶台的航海日志和机舱的轮机日志的记录，要扣船，要罚款。要么把船开出二百海哩外去重新换水，简直是笑话！对于这种霸道行为，我轮又如何保障自己的权益。”学生们听后展开了讨论，气氛十分热烈。

经过三个月考证培训刻苦的努力，有志者事竟成，他们成功了。

在大连的人民广场上（原斯大林广场）黎明阳和钟少华心情舒畅地一起散步。望着苏军记念碑上的苏军战士铜像，黎明阳说：“省会沈阳也有一个苏军记念碑，但它上面是一个坦克模型。”他在地院读书时去本溪实习经过沈阳时看到过。“你是老东北了。”钟少华羡慕地说。“在这片土地上洒下过多少苏联红军战士的鲜血。我们拼搏一下也是值得的。唉！六、七年了！”“是呀！从我们调来后一直在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钟少华感慨地说道。

13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多少个春秋过去了。2008年10月中旬，雷州峰轮在美国巴尔的摩港装煤跨大西洋过红海经印度洋去日本，这样势必要经过亚丁湾了。

上船前船员们都从广播和报纸上了解到索马里海盗越来越猖獗，甚至连乌克兰军火船都敢劫持索要赎金。远洋船员都去过中东和非洲，都亲身体验过防海盗的滋味。特别是出红海口，从吉布堤经亚丁湾过索科特拉岛后的六、七百海哩的海域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海上通道之一，普通货船要航行三天。

12月1日，南下过了苏伊士运河的雷州峰轮召开全体船员防海盗动员大会。会上船长黎明阳宣读了上级的指令和通报，布置了防海盗方案并强调了纪律。船舶政委也作了动员，同时对值班、巡逻和发生紧急情况的应对措施作了讲解并提出要求。会后船员们分头作各种准备工作。12月2日和4日，黎明阳两次举行全船的防海盗保安演习。12月4日晚11点，雷州峰轮在沉沉的夜色中驶出了红海进入了亚丁湾。

驾驶台上的两台雷达对远、近程进行扫描，驾驶员和水手用望远镜仔细地搜索海面。甲板上三名船员身穿工作服，头戴安全帽，手持对讲机、强光电筒和器械分左、右舷和船尾巡逻。

近年来由于长期的贫困和政局的动荡引发非洲沿岸海盗的滋生和蔓延。特别是索马里海盗在亚丁湾的活动更是猖獗。这些亡命之徒通过劫持货船扣押人质来向船东索取巨额赎金。鉴于此，这一年，联合国和一些航运大国多次召开会议做出决议打击海盗并在亚丁湾开辟了一条六百多海哩长的所谓“安全航道”由多个国家派出军舰组成联军巡航。然而船员们仍忧心忡忡地面对每天的有关海盗的通报，因为发生海轮被劫持的事件仍不断传来，不仅在“安全航道”里，而且是在大白天！

12月6日傍晚，太阳渐渐沉向西边的非洲大陆。排在货轮编队后面的雷州峰轮已远离索科特拉岛，它的前后左右活动着多艘海盗快速小艇和离他们不远的海盗母船。这些家伙像是戏弄船员一样，一会快、一会慢又一会停而伺机接近大船以图得手。忽然十余条小快艇围上了雷州峰轮，一场近身搏斗即将开始了。保持高度警惕和斗志的船员们打开多条高压消防皮龙喷射海水，手持长柄铲刀敲击船舷，用强光灯照射以起威慑作用。船长黎明阳突然想起本轮挂的是方便旗，船名也是拼音字母。他马上发出口令：“把中国国旗升起来！”，政委拿着国旗一马当先冲出了驾驶台。当飘扬在风中的五星红旗徐徐上升时，高音喇叭响起了黎明阳的声音：“I am Captain ,We are China vessel. China is friend of Africa.”（我是船长，我们是中国船，中国是非洲的朋友） 船员们一时都怔在甲板上，忽然水手长带头，船员们一齐高喊：“China! Africa!”“China! Africa!”。

7日中午货轮编队到达了“安全通道”东面终点，随着前方不远护航的法**舰掉头往回巡逻时，雷州峰轮船员才轻松下来。船长黎明阳三天三夜都没有离开过驾驶台。12月17号，雷州峰轮船员从收音机里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中国政府将在近期内派遣军舰前往索马里海域护航……。”时都欢呼起来了。

黎明阳送走了他航海生涯的最后航程。交班离船那天，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船就在他身后，回头看不是，不看心不甘。看到欢快得跑不赢要回家的船员们他还是笑了。啊！海员，你是我梦牵情绕的追求，是我一辈子都脱离不了的无尽遐想。孩童时代的天真幻想，少年时代的理想追寻，青年时代的坎坷跌宕，中年时代的实现幸福和老年时代的珍贵回忆。没有蹉跎，没有后悔，更没有虚度。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前，但它又仿佛飘向那天水之间。随着月亮落下去，又随着太阳升起来。啊！海员，我的情！我的爱！

尾声

来年的开春，黎明阳获公司返聘又上了船，他心怀感激之情，是公司和人事部的领导给了他继续把“海员梦”做下去的机会。

湛蓝湖光轮从南非装了十万吨铁矿进入了广州湾。“‘湛蓝湖光’‘江色寸金’叫，请回答！”从高频里传来了呼叫。“‘江色寸金’我是‘湛蓝湖光’，请讲！”黎明阳拿起了话机，他看见远处对开过来的同样是十万吨级的空载巨轮，在“AIS”（船舶识别仪）上知道那是江色寸金轮。“黎明阳，我是钟少华。”“听到，钟老轨，换频道拐拐（77）。”“我轮去澳大利亚装煤，我告诉你呀！当年的接兵营长，我团的副参谋长的儿子，网名叫‘十七度线血夜’在寻找他爹的兵啊！”一下子激动起来了的黎明阳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钟少华还在说：“他儿子说他爹都八十岁了，每当想起那天晚上新兵营一共死伤三四十个兵他就想哭，还说那都是些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呀！”“少华，让我们的孩子和‘十七度线血夜’ 联系，不管找到多少战友，我们离船后一起去探望老首长，岁月不等人哪！”“好！说定了。”

风劲浪涌的广州湾硇洲口海面上，两艘巨轮会船了。“十七度线血夜”的战友；黎明阳船长和钟少华轮机长都站在船桥上挥手，久久没有放下直到两船渐渐远离而去。